说它“反转”,是因为前几年许多媒体“举办”的“各种小透明”大赛,河北总是会榜上有名。进而引申出的内容,无非就是“河北没有存在感”,河北与北京、天津的关系,以及人们刻板印象中的河北——
随着“河北没有存在感”话题热度的增高,河北也因“河北没有存在感”而有了存在感,人们对河北也开始不断关注,而挖掘的重点也偏移到了“河北散装”的这一位面。
说它“又反转”,正是因为近几年来,在这一背景下,人们往往只关注“河北散装”的“剑走偏锋”一面,例如草原天路、举办过冬奥会的张家口、张承的坝上地区、秦皇岛周边的滨海地区以及河北省的太行山区沿线。
反而以包括省会石家庄在内的冀中南大平原为代表的传统河北印象,似乎被人们淡忘了。人们一提起河北,往往会想到那些“剑走偏锋”的元素,可谓“灯下黑”。
今年6月,“地球知识局”受邀去了冀中南大平原一趟。除了时隔多年,再次回味省会石家庄、保定、沧州等知名老地点以外,还意外探访到了其下辖多个县市区的新奇地点。
相比非常容易寻访的三市主城区,其下辖的诸多县域若无特殊的阴差阳错,有很大的可能性一辈子都无法与其相遇。
石家庄能够说是近几年来,最具有网红气息的冀中南城市,原因无他,就俩字——摇滚。万能青年旅店的一首《杀死那个石家庄人》,直接让石家庄的“显眼”属性大幅度的提高。顺着这股势头,早在2021年,石家庄就提出打造“Rock Home Town”城市品牌。
就在今年7月至10月,石家庄举办了“Rock Home Town”——中国“摇滚之城”音乐演出季,并以摇滚巴士、地铁为载体,不定期安排摇滚乐手随机乘坐公交车,举办快闪式即兴演出。
有印象的人肯定还会记得,那一段时间,只要在网络上“哗哗哗”刷着短视频,就必定能看到一个“摇滚状态”的石家庄。
与中华大地上的众多古老城市相比,“摇滚之城”石家庄也很新,人人都说“石家庄是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”。既然是“火车拉过来的”,石家庄的火车站能够说是这座城市的重要地标,如今它已历经了三代。
值得注意的是,所谓“第一代火车站”至少有两座,一座是京(平)汉铁路的枕头站(后改为石家庄站),一座是正太铁路的石家庄站,它们又在日占时期经历了“两站合一”的改扩建,此后历经战争以及时代变迁,它们都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。
正太铁路的石家庄站为法国人修建,周边有着著名的正太饭店,如今“正太站”已在正太广场的原址附近重建。
石家庄的行政区划也与铁路息息相关,比如著名的桥西区,而这座“桥”正是大石桥。100多年前,大石桥跨越正太铁路,石家庄因此逐渐被分为桥东、桥西。
由于大石桥只跨越了正太铁路,没有跨越京汉铁路,所以在日常生活使用中,大石桥更多是象征意味,实际说的“桥东、桥西”更多指的是京汉铁路。如果非要具体到某座桥,那只能是后来修建的“钢木天桥”以及解放后修建的“中山路地道桥”,它们都跨越了京汉(广)铁路。
目前石家庄只有桥西区这一行政建制,桥东区已经被撤销,部分辖区划入了桥西区。
石家庄第二代火车站,是石家庄的经典地标,当地人一般称它为“老火车站”,建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。目前“老火车站”是石家庄解放博物馆,建筑物有些许变化,它的站前广场现在是解放广场,有一座名为“胜利之城”的雕塑,代表着石家庄在解放战争时期特殊的历史地位。
石家庄的第三代火车站大家就都熟悉了,这就是目前正在使用的石家庄站,也是石家庄最大的客运火车站,正式启用于十多年前。
就在河北省委大门对面,有一处当地市民平日休闲娱乐的好去处,这就是民心广场(得名于民心河),广场中央则是河北省的抽象轮廓版图,以大致模糊的形状显示出了河北十一个地市。
下面的“缝合”,可能许多人会意想不到,民心广场的东南角地区,也就是工农路与维明南大街交叉口,其东北角有一处“圣地”。这里正是网络热梗——“华强买瓜”的剧情取景地。
自打近几年电视剧《征服》翻红后,不少网友纷纷来此“圣地巡礼”。《征服》拍摄于二十年前,当年的街道样貌与今日相比,可谓变化巨大。
平原,是大众对石家庄最为广泛的印象。然而整个石家庄市,平原只是一部分,它还有一部分山区。如果谈及石家庄市境内最著名的山区地标,那么非西柏坡莫属。
西柏坡位于平山县境内,其地处太行山东麓与华北平原交会处,滹沱河从山西而来,由西到东贯穿平山,地势逐渐变缓,河床逐渐拓宽,沿河两岸形成了许多冲积小平原,当地语云“滹沱百害,唯富平山”。
抗日战争时期,司令员来到平山。聂司令员登上了黄泥村的山头,顺着滹沱河向东望去,看到了沿河两岸一派丰收的景象,高兴地说:“你们看,这里是晋察冀的乌克兰啊!”此后,“晋察冀的乌克兰”就成了平山县滹沱河两岸村庄的代名词。
解放战争时期,中央离开陕北,来到了当年的“晋察冀的乌克兰”,落脚点选在了柏坡岭下的西柏坡。
西柏坡的地位无需多言,周总理题词:“西柏坡是毛主席、党中央进驻北平解放全国的最后一个农村指挥所,指挥三大战役在此,召开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在此。”
可能在许多人的印象中,一提起西柏坡,就是那几间土平房或者是窑洞,其实这些窑洞也颇有经历,准确的来说它们并不是想象中的窑洞。
西柏坡有三间石窑洞,与周边其它建筑样式迥异。这原本是中央工委怕毛主席住不惯北方的小平房,专门从绥德请工匠,利用西柏坡特产青石,在后沟仿陕北窑洞样式修建了三间由青石砌成的拱形石窑洞,由西至东分别为办公室、会客室和寝室。
1948年5月,毛主席来了之后,觉得朱总司令年龄大,就让朱老总去住,朱老总坚持不肯,又让同志去住,同志也不肯,后来朱老总又让任弼时同志居住,任弼时同志也不肯。结果因为地方紧俏,一开始的石窑洞,由毛主席的警卫高连长和几位战士居住了。
直到当年11月,天气转凉,朱老总身体有些不适,在毛主席的一再劝说下,朱老总才搬进窑洞。
无论如何,人类对于西柏坡的印象,往往都是华北山区的一个小山村。实际上,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随着岗南水库的修建,西柏坡地区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面貌,从山区村庄转变为太行水乡。
1959年秋,随着岗南水库蓄水后,西柏坡中央旧址所在地和周边50多个村都封存在了历史之中。中央旧址的房屋木料和文物,则经过拍照编号,暂时收藏在柏坡岭上的几个仓库里。
到了1970年,中央在距原址西北1.5华里、海拔提高了57米的山岭上,整理出了24亩的一片平地。由于面积较小,中央旧址的复建过程为“恢复原样,有选择的复建”。
有一个全国知名的段子,大意就是说石家庄因为是火车拉过来的新兴城市,所以文化渊源不如周边一众城市深厚,云云。这话,只能说一半一半。
石家庄是一座因京汉铁路与正太铁路交会而发展起来的城市不假,但是如果真说它“没文化”,正太铁路的“正”第一个不答应。
正太铁路连接正定府和太原府,这从最初的路线定名即可看出,正定府是一个重要地点。北宋年间流传至今的北方名谚——“花花真定府,锦绣太原城”,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。
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走向,正太铁路修建后,正定府在当地的地位将和太原府一样,会促进被铁路强化。然而,由于接轨点选在了获鹿县的石家庄村,而没选一开始规划的正定县柳林堡(铺)村,外加不同轨距的因素,导致正太铁路并没有真正接入到京汉铁路。
一条河和两条铁路,便改变了一座城市的发展路径。正定和石家庄更像是一个“共轭隶属”的关系:如果两条铁路都是准轨,即使跨河;若不是自然地理因素的跨河问题,即使两条铁路轨距不同,但是接轨点都在正定府附近。
那么,今天的“石家庄市”很可能就是“正定市”,而今天滹沱河南岸的石家庄主城区,应该会是“正定市”的新兴开发区,而“正定市”的主城区将还在曾经的正定府城附近。当然,这些都是后话了。
正定是一座北方名城,底蕴深厚。名谚“三山不见,九桥不流,九楼四塔八大寺,二十四座金牌坊”,体现的是正定府的规模格局;华北地区广为流传的“正定府的大菩萨”,便说的是隆兴寺大悲阁的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。
具体到正定县,正定县的范围也不仅仅是正定古城,周边的塔元庄,也是一座传奇村庄。塔元庄生产的同福大馒头,在当地家喻户晓。
同福大馒头有一个特点,它的面团总层数达531441层。具体原理为“采用3S压延,以3的次方进行连续折叠,根据面团网状层叠原理使最终产品总层状达到531441层”。
在塔元庄的同福样板间,“南果北种”在此展开,诸多南方热带水果、花卉,均能在华北的塔元庄扎根种植。
石家庄也是全国著名的工业城市,早在“一五”计划期间,它就被确定为国家重点建设城市。过去几年,其医药产业的发展进程也为全国人民所熟知,石药集团便是其一。
石家庄的范围较大,下辖8区、11县、代管3市。“多面石家庄,多面省会”,凭心而论,仅以主城区、平山、正定还远远无法勾勒出整个石家庄市的全貌,诸如赵县、井陉、灵寿等地,以及知名全国的中山国遗址,也是石家庄市的一处处靓丽名片。
冀中南大平原也不止石家庄,类似保定、沧州等地也是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一颗颗明珠。
在保定,从满城的河北京车智能列车制造基地,到老省会遗迹代表之一的直隶总督署,再到安国药博园。
在沧州,从肃宁的乐海乐器制作车间,到南运河的园博园,再到黄骅港的翻车机房。